五月十八日,“玉花寿之王博士艺术作品展”在上海展览中心隆重开幕了,作为艺术爱好者,我欣逢盛会,怀着极大的渴望,在展品前近觑远瞻、数日盘桓,如焦荷承露、如鲁棉浸水、如牛犊吮奶般饱餐这艺术盛宴,流连忘返。至今余韵绕梁,经日不散。
中国古代绘画的基本原则是“谢赫六法”,即:气韵生动、骨法用笔、应物象形、随类赋彩、经营位置、传移摹写。而品评画作的基本尺度多依唐代画家、绘画理论家张彦远的标准,即:自然、神、妙、精、谨细。可以看出,不论是创作方法还是品鉴标准,都将“神韵”作为首要标准。特别推崇上古之画,“迹简意澹而雅正”。
王博士的画作尤胜在神韵澹雅。花鸟鱼虫山水人物不以“形似”取胜,其信手挥毫不落窠臼、尽展胸中意象,骨法用笔、恣意宣素、化人心中块垒,用墨酣畅、明洁隽郎、温敦淡荡。其画作常常是寥寥数笔,神形毕现,气韵飞扬,引发牵动着观者的先天内在之元气,在周身逸动奔涌,瞬间周流四肢百骸,令人通体舒泰。或如醍醐灌顶,或如身沐香汤,或入瑶池仙境,或饮玉露琼浆,真正达到了人在境中、物我双忘的最高艺术境界。
禅宗常假借牛为心之意象,牧牛如牧心,即找回迷失的自我本性。自宋以来,作品很多,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普明禅师的《牧牛图颂》和廓庵思远禅师的《牧牛图颂》。而王博士的三幅牧牛图,高度涵盖了十牛图的寓意 ,创作别具匠心神乎其技!
其中三幅牧牛图散处在展厅的三个位置,在一位大德的提点下,我得以仔细观赏这三幅画作。更得以曲径通幽、登高揽胜。
其中一幅「驯猛牛」,用大写意,不饰纤巧,用墨如泼。猛牛之头角狰狞,肌腱之盘虬,鬃毛之奓耸,倒骑在牛背上、身背斗笠、手持木棍、扬手鞭牛、口中训斥的牧童的凛凛威风,牤牛前腿跪地、下颔伏地、竦尾降服的神态,惟妙惟肖、展露无遗。王博士用牧童比喻行人,用牛比喻行人的烦恼习气亦即妄心,用驯牛比拟行人的修行次第。王博士用这一幅「驯猛牛」囊括了宋代廓庵思远禅师《十牛图颂》中前四幅的寓意:寻牛(发奋求道)、见迹(谙习法理)、见牛(实践修行见性入理)、得牛(彻底悟入见性悟道),寓意深远,着实令人佩服。
另一幅「牧牛图」,依然是笔力遒劲气韵蒸腾。牧童斜背斗笠,侧坐牛背,手中执棍,但与前有别的是右手不再高扬,而是随意执棍在手。牛步伐稳健俯首前行。牧童侧坐扭身,面孔朝前,眼观牛头,开口吆喝,时刻关注着牛的动态方向。这是十牛图第五「牧牛」、第六幅「骑牛回家」的境界。见性后继续牧牛,所谓悟后起修,因此开悟后要继续保任,要不断的断除烦恼摄服妄念。行人若能在一念生起时,如红炉点雪,顿时消融,时时用菩提正念观照,不为境迁,才能臻达实相境,得菩提正果。所以牧童此时虽不用鞭策,但仍然需要时时留意,不断训斥,不敢懈怠,谨防放逸失道。
最后一幅「此谓何墨」画面上一牛一童。与前不同的是牧童手中已无鞭棍,斗笠在手中把玩,身子依然侧坐,头朝后扭,似在赏陌上繁花,听林间鸟语,任清风拂面,清露沾巾。此时人牛一体,牛自识途,不待驱策,不待关照,一切已圆融自在。这是《牧牛图颂》后四图(「忘牛存人」、「人牛俱忘」、「返本还源」、「入廛垂手」)的寓意。经历了寻牛 、见迹、见牛、得牛、牧牛、驯牛等一系列辛苦后,干戈已罢,骑牛归家,正可仔细领略沿路风光,“看山还是山”,返本还源。而此后则可入酒肆鱼行弘宣佛法,化令趋善,成就佛道。
以上是上海“玉花寿之王博士艺术作品展”的一点观感。作为一个外行难免妄解圣意,尚请方家指正、并请王博士海涵。
无心
2019年5月22日